其中一章作者在探討孩子的語言時,引用了一個哈佛大學華裔第二代女生的話:我從來沒有跟我的父母討論文學或哲學,我們談的是身體健康、天氣、晚報
– 全用廣東話說的,我跟我的父母沒有話講,因為我完全沒有廣東話的詞彙來描述我在哈佛的主修課上課情形。
這段引用讓這個華人移民第一代的我感到很心酸,就像很多教孩子中文的前輩探討過的,孩子隨著年紀不再願意說這個非環境母語
(minority
language),是因為沒有看夠多的書,詞彙不夠,尤其無法形容自己很深沉的情感部分。曾經和一位海外媽媽聊天,她說她的女兒們聽得懂中文,但是只要講到內心深處的話題,就會轉換成法文,我想是一樣的情境。為了讓孩子的語彙豐富,甚至愛上中文閱讀,我們才會這麼努力每年從台灣像螞蟻一樣,一點一點把網路上訂購送回娘家的中文童書送回瑞士。不知道是不是從小看中文書的緣故,兒子對識字是不排斥的。
孩子跟父母沒話講其實不只是海外移民父母所遇到的問題,大部分在台灣長大的孩子也是青春期後跟父母漸行漸遠。關鍵不只是語言,而是親子關係。我從小到大認識的所有朋友們,一直到青春期後還是跟爸媽很有話講的,一隻手數得出來。我們這一代的父母有的複製了自己的童年經驗,覺得因為自己父母嚴格所以自己才沒有走偏,有的父母因自己未能和自己的父母建立好關係的遺憾,特別期待和孩子建立分享情感的緊密關係。我自己是屬於後者,但親子關係是動態的,每個時期對彼此的期待都不同,所以我還在摸索和調整中。例如我希望孩子學習中文,要怎麼樣不破壞親子關係和孩子的胃口下,讓孩子有動力學呢?我盡量選擇無痛學習法,一天指讀兩分鐘的中文持續四年,效果也比孩子七歲以後每天指讀十分鐘的好,而且七歲以後會不會乖乖的指讀還是問號。
在非中文的環境要鼓舞孩子學中文,我必須要用說服的,例如馬鈴薯頭耍賴不指讀時,我就說,我想送你去Babyboss這種兒童職業體驗中心,你想當消防員、警察還是賣披薩的?馬鈴薯選了以後,他了看照片以後更想去。我煩惱的說,可是去那邊要聽指令,其他小朋友都聽得懂你聽不懂就不能玩了。我們來看基礎漢字五百,學好中文就可以去當警察!馬鈴薯頭還分不清楚會說中文和能識字是兩回事,就這樣懵懵懂懂的願意再耗兩分鐘在基礎漢字五百上。有時候馬鈴薯頭好像故意逗我一樣,不管怎麼樣就是要跑掉,我只好跟他角力玩你抓我跑的遊戲,直到他累了或是他耍賴第二次時良心發現,願意來唸。有一次念完問我。媽媽你開心了嗎?我聽了真是想搖頭,看來下次要找時間跟他說,念中文不是為了讓媽媽開心,而是媽媽可以給你最珍貴的資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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