閱讀過我五月時寫的文章,大概可以發現我花了很多力氣在找適合馬鈴薯頭的營隊。馬鈴薯頭本身就討厭去營隊,他放假的時候想要放空玩玩具或跟我們出國度假,馬鈴薯頭的奶奶曾跟他說過一句瑞士人的話:「放假就是要休息,不用學習。」所以學校放假時我連叫他唸個中文或彈的鋼琴都很困難。
如果幫他找到比較有學習感的夏令營他會很排斥,如果讓他參加沒興趣參與感也會很低,這個狀況就跟請他學習一樣,大部分小孩都會聽從父母安排,只有他會挑三揀四、意見一堆,還很難叫得動。
儘管我自以為考慮很周詳,但溝通表達的營隊還是失敗了。原本以為他愛說話又愛畫畫,營隊兩種都包了應該很適合,沒想到他對於上台這件事情有這麼嚴重的恐懼。仔細回想起來他幼稚園大班時,老師自編自導了一套騎士國王的劇本,請聲音宏亮會表演的馬鈴薯頭擔綱第二男主角時,他在演出前就非常痛苦,還說出「希望演出時的燈光壞掉,那就不用表演」這種話。之前在Yamaha上了一年鍵盤團班有表演時,一直到上台前的前一天才被老師說服演出。我們參加的台灣表演溝通營隊本身超棒,但馬鈴薯頭的高敏、心智也還沒有成熟可以克服上台恐懼,所以蠻可惜的。
倒是我安排的走讀營大成功,帶隊的老師超級用心設計教案,讓孩子去漁村發現快要失落的傳統文化和食物,去溪邊觀察我都叫不出名字的動物,去濕地參觀學會分辨不同的螃蟹,還跑去風力發電機裡面聽專業的導覽,並且自己做了一個風車。營隊標榜要培養孩子獨立,有幾天會讓孩子自己用悠遊卡搭公車,也鼓勵孩子去餐廳時自己點菜。
馬鈴薯頭雖然在營隊常常被台灣的小朋友說是「外國人」,但他也交到了三個好朋友 – 一個男孩升三年級,另外兩個都是升五年級的,他擅長交年紀大的男孩朋友,平常在學校也是如此。最後一天去科博館的主題是水資源,還順便參加了「威利在哪裡」的集點遊戲,換到了貼紙。當天營隊五點結束後,我們晚上十一點半就搭機回瑞士了,真的是努力參加到最後一秒都沒缺席,我也交換了三位新朋友媽媽的聯絡方式,下次回台灣小孩可以約出來一起玩。
走讀營有一個主要負責的老師,她能記住所有小孩子的名字和特質,可能有跟各隊的帶團老師開會,營隊結束後提供家長這幾天對於小孩的觀察。馬鈴薯頭得到的評價是「對於生態類的動物和標本非常投入,在旅途中對於沒看過的事物(船錨)時,也會好奇它的用途。在團隊中從一開始不適應,到後來能慢慢的融入團隊,當夥伴提醒時較不會不願意聆聽、較大的情緒反應,並與團隊共同努力進行旅行任務,且常帶給團隊歡樂的氣氛。更從原本需要老師和夥伴的幫忙,到後來經過多次練習後,孩子能自行向店家描述需求(老闆:我要在一碗炒麵),最終能向導覽老師提問。」
這個營隊有一個Line群組,主要負責的老師會側寫營隊發生的事情,自己好像也深入其境跟著小朋友一起玩,例如去海岸和風力發電的那天,老師就分享了很多細節,像下面的節錄:
「今天我們認識海岸的再生能源與生態,上午先透過闖關認識台灣白海豚、各種螃蟹與貝殼,以及發電的原理。下午我們走進風機,多麼難能可貴的經驗,很熱很吵卻也看見維護風機的辛苦;在濕地上尋寶,原本不敢觸摸螃蟹的孩子,在邀請之下都願意嘗試,好替大家開心。
『我很開心,今天一整天都很開心!』、『我很開心,因為可以跟我的朋友一起坐。』、『我覺得很幸福,因為可以認識好多螃蟹』、『我在走風機樓梯時很緊張』、『我覺得緊張,在抓螃蟹時腳在抖』、『我覺得很害怕,擔心踩到螃蟹』。」
我問馬鈴薯頭,你覺得在台灣還是在瑞士比較容易交朋友,他說在台灣,因為可能有些小朋友會對他感到好奇,跑來問他關於瑞士的事情,例如問他瑞士的法定貨幣是什麼?馬鈴薯頭說是「瑞士法郎」,小朋友還進一步問「跟法國法郎」一樣嗎?
距離上一次回台灣已經超過三年半前了,今年夏天前,馬鈴薯頭對於台灣的印象已經漸漸模糊了,雖然還是常常說台灣是他最喜歡的國家第二名 (第一名是瑞士)。一直到這次回來,看他漸漸融入台灣的生活,跟在台灣的親人有更多時間相處培養感情,也交到很多好朋友,對台灣的認同感也加深了,真是太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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